第十章(5/9)

?假装这么久,太累了。她有返回去的冲动。她是多么多么想返回去。可是,不能。至少现在不能。柳东雨自己也说不好,为什么现在不能。什么时候可以呢?她真的不知道。会有那个时候吗?柳东雨又惆怅起来。

柳东风在珲春游荡了半个月,没有找到梅花军,但打探到一个消息,于是决定到抚松。从珲春到抚松没有直通车,即使有,柳东风也没有足够的钱。除了中间搭过七八十里货车,柳东风基本徒步。他在山林穿越惯了,走平路并不费力,难的是怎么填饱肚子。一天傍晚,柳东风饿透了,摘下猎包,试图翻拣点什么东西。一卷行李,几件衣服,两双鞋,还有一个布袋。终于在布袋缝隙中翻出一粒玉米。柳东风惊喜万分,举着那粒玉米,几乎不敢相信。孰料手一滑,玉米掉在地上。柳东风蹲下去,那粒玉米被大地吞了似的。柳东风直想抽自己嘴巴。他站起来定定神,从裤角掏出柳叶刀。他最值钱的家当就是这两把刀。月亮已经升起,喝过血的刀隐隐闪着红光。趴在地上寻那粒跟随他一路的玉米时,耳朵已经提醒他。数秒时间,他捕到声音的位置,刀飞出去。

是一只跳鼠,或许像柳东风一样饥饿,还没有拳头大。撑过这个夜晚还是没有问题。半夜时分,柳东风赶到一个村庄,敲门已经不可能,在人家柴草垛钻了半宿。

到达抚松是在清早。夜里下了层薄雪,脚底咯咯吱吱的。柳东风已经两天没有进食,脚步几近踉跄。闻到粥铺的香气,柳东风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。他定住,贪婪地吸着鼻子。越吸越饿,那只跳鼠复活了,把胃抓挠得极难受。得讨碗粥,必须讨碗粥。他无力的胳膊试图推开粥铺厚重的门,恰老板娘端泔水出来。老板娘呀一声,手里的盆倾翻。柳东风反应还算快,泔水没洒身上。

在北大街巷口的二丫包子铺,柳东风再次定住。包子的浓香穿过棉布门帘,又从柳东风的身体穿过,仿佛身体有无数窟窿。柳东风试着走开,可是脚纹丝不动。那就试试吧,没准儿店家会施舍两个包子,或者,闻闻香气,暖暖身子也好。

柳东风拽起棉门帘。天阴,屋内有些暗。空间不大,四张小桌。店堂没人,他的目光被柜台上的笼屉吸过去。后橱传来说话声……柳东风稍一犹豫,迅速蹿过去,掀起笼屉。先抓了两个,又抓了两个。进去至离开,也就一分钟。

包子差不多是飞进肚里的。他打算吃两个,另外两个留到下顿。在街上转了两遭,终是躲到旯旮,又消灭一个。还好,这次包子没长翅膀,是吃进去的。

三个包子让柳东风彻底活过来,但更大更重要的问题摆在面前。

县城边上就有村庄。那几个夜晚,柳东风就投宿在这些地方。梅花军肯定在山林,不然早被日本兵剿灭了。可要寻找却不容易。抚松县城不大,周围的山林却海一样,又是冬天,如果当天转不出来,必定冻死在里面。

不管怎样,到了抚松,离梅花军近了许多。

柳东风转了一天,抚松的大街小巷差不多走遍,傍晚到了城外的村落。住店不可能,大方的人家还能借住一晚,最适合的就是柴草垛。住还好凑合,最难的是喂肚子。柳东风啃着最后一个冷硬的包子,脑里晃着二丫包子铺厚实的棉门帘。

又饿了一天。第三天黎明,柳东风被冻醒,听到胃里滚滚的声音。他钻出柴草垛,进了县城,直奔北大街二丫包子铺。倒不是因为偷顺手,而是觉得去一家拿东西———不是偷,好记账。他会还的,双倍还。

这次他只抓了两个。

再一个早上,往包子铺走的时候,柳东风一个劲打喷嚏。可能冻感冒了,脚也软。他有些犹豫,觉得不是好征兆,后想感冒更得吃饭,否则撑不过去。

掀门帘前,柳东风狠狠撸撸鼻子。店堂照例没人,冒着热气的笼屉横着,在等他。柳东风悄步近前,刚抓到手,鼻子突然痒痒,喷嚏直爆出来。

柳东风未能脱身。面前竖着一个人,是个女孩,个子不高,挺壮实的。不是从后厨出来,而是从正门堵他的。没有那个喷嚏,他今天也没有退路。

哈,到底把你逮住了,还以为是个小毛贼呢。女孩晃晃擀杖,声音脆生生的。

柳东风讨好地笑笑,我饿坏了。

女孩瞪着他,你这么大个人,饿也不能偷呀,隔一天就来一趟!

柳东风辩解,我不是偷,以后会还的。

女孩扬扬擀杖,嘴巴够硬的,不是偷是什么?

柳东风慌忙后退,还没见过那么长的擀杖。对付一个女孩当然没有问题。毕竟拿人家的手软,心里虚着。

女孩抿抿嘴巴,你就是个贼。她扬扬胳膊,又往前一步。这时一个女人从后厨出来,问怎么了。柳东风从对话明白她们是母女,女孩正是二丫。二丫不听母亲劝,依然不依不饶地逼柳东风承认偷。

柳东风说,我真打算还的。

二丫猛击桌子一下,还嘴硬,偷还是拿?

柳东风目光缩下去,你说偷,就是偷吧。

二丫露出些许得意,挺大个男人,敢做不敢当。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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