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(2/3)
那是半岛最爱用的一种香氛,衣服洗烫过后长久地留在人身上,因为清冽舒缓而不易察觉。
凄风苦雨里,这种细致入微的体贴竟然能给人一种错觉般的归属感。
温凛随杨谦南进了套间,在这香味里交换气味相近的酒息,好像这本来就是一场约会。他**手段她都熟稔,她细微癖好他都知晓,穿上衣衫面目全非的旧情人,赤身**依然是最好拍档。
杨谦南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孟锦文的饭局上,就像她也没有问,你左手的戒指,是婚戒吗。
黄浦江畔,迷离灯火,衣衫自玄关扔了一路。他身上温度如寄生蛊虫,见缝插针游进她肌肤。
那盏墨荷终究被撕裂。裙子层层叠叠的衬布绞在一起,缚紧她柔软的腰肢。温凛底下光着腿,十几度的天气,膝盖凉得像冰。杨谦南的手掌罩着她的髌骨往边上推,深深嵌入她躯壳。那一霎她竟然觉得有一丝温暖。大火烧开夷门,哪怕意味着败走麦城,也好过一刻未曾温存过。
翻翻覆覆到夜半,理智才慢慢地捡回来。
杨谦南晚上喝了不少清酒,自顾自酣睡过去。温凛有大段的时间审视他的脸。床头一盏灯明晃晃地映着他的面容,把每一分疲惫,每一分沧桑都放大。杨谦南阖着双眼,神情冷淡,无知无觉,只有下耷的眼睑提醒着他的年纪。
温凛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。
她其实很想问,今晚这一遭,算什么意思呢?
可是这一夜的所有答案都是那么不可捉摸。
她屈从于人性的本能,在柔软暖和的床品里犯懒地躺一躺。不知怎么的,脑海里想起一个电影片段。
那部片子票房很凄惨,可她总是记得那一段——夜色里,章子怡演的流莺第一次揽客,战战兢兢把嫖客带回租的公寓,半夜里两人吵起来,章子怡用她那张精致又倔强的脸,咬着牙骂他:做两次为什么不给两次的钱?
她这些年心态其实修炼得不错了,兀自闷闷地笑。
杨谦南半梦半醒问她傻乐什么,一睁眼,温凛正斜撑着枕头,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她肩膀赤`裸,只戴了一条项链,胭脂吊坠衬得她肤色雪白,每条弧线都诱惑,却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做。
杨谦南无奈漾了丝笑,手指慢慢地顺她头发。那一刻温柔缱绻,温凛忍不住扭头,与他唇舌湿缠。他终于没有拒绝她,食髓知味地抱着她揉弄,不经意间,碰到了她的项链坠子。
杨谦南把它捏在手心,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。
他问:“当时拿走的那块玉,你后来放去了哪?”
温凛的酒好似突然醒了,默不作声地从床上起来。
杨谦南挑挑眼:“丢了?”
她背身说:“没有,只是寄存在别人那里。”
温凛下床穿衣服,安然若素地罩起所有痕迹,一边说起前几个月的时候,绪康白说他有个朋友做玉石护养,见她这块翡翠有些年头了,帮她送去清洗。她平常也不太把它拿出来,送过去之后一直没催。
后来她和绪康白出了点事,联络稀少,这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杨谦南于是问她,出了什么事呢?
温凛怔了一下。
她要怎么说?她因为他那个不知真假的新欢,莫名其妙和绪康白老婆闹掰,以至于她现在和绪康白的关系都尴尬了起来?
现在想想这事完全是她自作自受。在一个正常人的世界里,不管是“卫道士”还是“情种”,都是贬义词。
杨谦南虚拢着她的腰,也不细问,只说让她把玉拿回来。
他嗓音低沉,意识还有一些模糊,说:“我的东西,不要放别人那里。”
温凛若有所思地低头穿鞋,轻轻嗯一声。
午夜十一点,杨谦南发觉她又穿戴整齐,奇怪她要去哪里。
温凛短促一笑,说,“回家啊。”
那一瞬间他们相顾无言,一起沉默了一阵。
只有在这种时刻,时移世易的陌生感才又浮现,强有力地横亘在他们中央。杨谦南这才发觉,原本淡若江南烟雨的姑娘,四九城里浸四年,大洋彼岸又三载,身上竟然也沾了几丝混不吝。
他发现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,也没有立场问她。
可这个发现好像对他无所触动。杨谦南依然捉了她的手来亲,留她说不要走了,明早我送你。
那时雨还没有停,温凛坐在床沿扣上高跟鞋带,仿佛对他别具耐心:“我留在这里干嘛呢,半夜帮你盖被子吗?”她笑了一下,“我回去得把今天没做的活赶完,明天一早要开会。”
她表现得太理所应当,连杨谦南都哑口无言。
是在这一刻,寂寞作祟,他对她的不舍彰明较著。温凛临走前,杨谦南帮她系她大衣背后的结,慢条斯理叠得回环往复,缫丝一样抽腰带。完事儿她在镜子里一照,他居然会叠双层的蝴蝶结,平整得像商场原装。
杨谦南凉丝丝瞟她,说还满意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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