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 1 “成全”（2/2）

吧。“皇上摆了摆手，叹了口气。

一番歌舞，几声贺词，美酒佳肴，年宴还是同去年一样，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、也看不进去。

我能感觉到在对面坐着的陆子佩一直看着我，但我一直低着头，只觉得如坐针毡。

“皇上，您还记得今年年宴要定一件事呐？“众大臣祝词过后，我便听到贵妃说话的声音了，不用看都知道，她又是笑意盈盈。

”定什么事？“皇上许是最近心烦的事不少，有些冷淡地问道。

”沈大人女儿的婚事啊。“贵妃笑了一声，指向我，”快有一年了，再拖下去就迟了，想必子衿也应该看清自己的心意了。“

”对，朕差点忘了这事，近来国事繁琐、诸事扰心，倒也该有件喜事了。“皇上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，”那——沈子衿，既然朕之前答应过让你自己选，你就说说你最后的选择吧。“

我起身走到中央屈膝跪地，那时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走路也没有丝毫生气，仿若一具死尸。

”子衿愿与未公子成婚。“我像是在说一句与自己无关的决定，话音落，只听得右边茶杯摔碎的声音。

”沈子衿！“陆子佩的声音，惊讶、愤怒，我不敢回过头看他的表情。

”你是说你最后选了未铭？“皇上显然也很是不相信，又问道，”这是你的终身大事，你可想清楚了？“

我缓缓叩首，左手按着右手撑在地上：”回禀皇上，子衿确已想清楚，恳请皇上成全子衿。“

皇上没有说话，只听得未贵妃满是得意的声音：”铭儿，还不快谢过皇上。“

未铭走到我旁边，跪谢到：”谢皇上成全。“

以前只听过一些故事，大家闺秀不愿听从父母之命、嫁与门当户对却从未谋面的男子，便与寒门出生的心爱之人私奔逃走，被家丁找到后，两个人难舍难分、愿同生共死，跪在父母面前恳求成全他们的姻缘。父母打骂、威胁要断绝关系，女儿不吃不喝、哭闹上吊，最后父母便也只能妥协，任由他去。那时也曾想过某一天我若是遇见一个心上人，不管他的家境、不管世俗如何看待，死生都要和所爱相守，绝不苟且。

那时怎会料到今日这样的光景，所爱之人就在眼前，却要乞求嫁与另一个人，这又怎能称为”成全“二字？

”皇上，君无戏言，您可要成全他们呀。“贵妃见皇上不语，又说道。

”贵妃娘娘，臣妾见这沈大人的女儿脸色不是很好，怕不是生了病方才说了胡话，这婚姻大事不能儿戏，不如过两日再——“温柔的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声音，应该是那位我没见过的妃子。

我依旧跪首，没有抬起头，我害怕姑姑和父亲看到我满脸的泪痕，也害怕看到陆子佩。

”云嫔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，就算是生病了，这么重要的事子衿也不会随口胡说吧，你这么说不过是不想看着我顺心罢了。“

”贵妃娘娘，臣妾不是这个意思。“云嫔的声音，温柔却没有卑微。

”沈子衿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？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心实意的话？”陆子佩走到了我面前，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
我咬了咬嘴唇，缓缓抬起头：“是，都是真心的话。”

“那过去这几个月!还有昨天，难道都是假的吗？”他情绪愈发激动，也不再控制。

“王爷是王爷，地位尊贵，子衿只是不敢冒犯您，不想触怒您，才会事事迁就、讨您开心，子衿不喜欢练剑、不喜欢喝苦茶、更不喜欢穿着奇奇怪怪的男装。若是子衿的做法让您有什么误会，还请王爷谅解、忘记。自始至终，子衿喜欢的都只有未公子罢了。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，我看起来平静得厉害，但是每一个字都扎在心上，看到陆子佩一点一点的失望、伤心，只觉得愈发难过。

他嘴张了张，终究再没有说出一句话，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个样子，他是多么骄傲的人，那个时候竟有些狼狈，他的眼神满是不相信和失望，就好像所有人都背叛了他。

“子衿姐姐——”音儿拿着一盘糕点冲我走了过来，“是不是音儿吃了你的糕点，你生气了。音儿不是故意的，音儿把这些糕点都给你，你抱抱王叔好不好？王叔最喜欢子衿姐姐了。”

其他人无论说什么我都可以说谎敷衍，但是看着音儿单纯的眼睛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
宁安王让嬷嬷抱走了音儿，陆子佩拂袖而去。

【前记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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