〔第三十七章〕（3/3）
硬的，凡草本植物都剁得很碎，看不出本来的面目，皮鞋切得像萝卜丝粗细，最吓人的是稻谷壳，这东西还保持着下锅之前的样子容貌，支棱在碗里，显得很锋利。这是一碗黄不黄、绿不绿、黏黏糊糊，散发着刺鼻怪味的东西。自恃学过野外生存，生吃过无数白蚁、蛇、蚯蚓之类东西的李云龙，肠胃也翻滚起来。
大家可能都有同感，由于当忆苦饭一端上来时，凄苦的歌声一下子就混乱起来，连马天生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那碗东西在发愣。李云龙刚尝了一口就卡了嗓子，费了很大劲儿才强咽下往，他心里暗暗叫苦，有些懊悔这恶作剧玩儿大了些。但事已至此，后路是没有了，硬着头皮吃吧。他若无其事用筷子敲敲碗边道：“嗯，还行，大家都领会领会，旧社会劳动国民就吃这东西，咱们今天吃是为了有良心。泡在蜜罐里的人，不能总惦着自己享福，还要往解放全人类，让全世界的穷人，都泡在蜜罐里。是不是呀？马政委，我这政治发动还可以吧？”
“军长说得对，大家别小看这顿饭的意义，这就是政治，是反修防修最具体的措施。来，大家吃！”马天生端起碗吃了一口。
李云龙心一横，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东西吞下往了。军长和政委都吃了，别人自然不好再愣着，大家狼吞虎咽地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吞下。李云龙又盛了一碗，嘴里说着：“马政委再来一碗？”马天生面色安静地答复：“没问题，咱们是‘一对红’嘛。”李云龙吃完第二碗抹抹嘴，拍拍肚子，似乎意犹未尽：“吃饱啦。”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慌，由于早备好了“机密兵器”。当年学习野外生存时，苏联教官传授过，一旦误食了有毒的植物，要马上喝木炭灰水，这是一种催吐剂，能马上引起呕吐，谁知这招现在用上了。等李云龙在厕所里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回到会议室时，创造马天生的脸已呈灰白色，头上不住地冒汗，似乎有些坐立不安。
“马政委，咱们先学哪篇呀？我建议咱们先学《为国民服务》怎么样？”李云龙东风满面地问。
“好啊，我来念……”马天生强忍着不适翻开书。
李云龙暗暗吃惊，这家伙还真有点毅力。
那天夜里，这“一对红”把“老三篇”读了若干遍，还进行了讨论。李云龙声称和白求恩同道握过手，他独立团的好几个战士都是白求恩同道治活的。“你看，往年春上到延安，后来到五台山工作，不幸以身殉职，五台山离我们独立团的地盘不太远，重伤号都往那儿送，那次我往送伤员，碰见了白求恩同道，高个子、大鼻子、眼珠子似乎发蓝……”马天生的话未几，他的脸色很不好，出了很多汗，李云龙隔着宽宽的会议桌都能闻声马天生腹腔中传来的阵阵肠叫声。每隔个十几分钟，马天生便猛地扔下书，很不礼貌地中断了李云龙的侃侃而谈，蹿进厕所。激烈的腹泻使马天生的脸色由灰白转为青绿。李云龙似乎没注意这些，他又翻开了书，向马天生征求着意见：“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学《愚公移山》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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